Sacha

第十一章 规则的例外

“Stark先生，”Fury说着，双手平放在桌子上，向前倾身，在坐着的那位复仇者身上投下一个长长的独眼的影子，“你的男朋友刚刚想要毁掉这个城市，而你的反应是‘哎呀’？”

Tony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，微笑。考虑到刚发生的一切，也许不是最好的反应，但是Tony Stark本就从不擅长圆滑。

“我们的交易，”Fury仍然缓慢地，咬牙切齿地，说，“是除非Loki再也不犯这种错误，我们才同意删除他的犯罪记录。”

“一时的精神错乱？”Tony耸耸肩，建议道。Fury的独眼眯缝起来。

“‘一时的’？”Fury冷冷地重复。“你看，Stark。他违背了我们的交易。我只是出于礼貌告诉你，他将被关起来，为他的罪行而受审。”

Tony抠了下桌角。“而我，”他愉快而天真地说，“只是出于礼貌告诉你，不，他不会的。”他龇牙，露出狡猾的笑容。

Fury站直身体，咆哮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你没听见我说话吗？”Tony甜甜地问。“你的听力肯定是随着年纪退化了。我建议你使用助听器，以便你——”

“Stark.”

Tony温柔地苦笑，凝视着桌子前的Fury，长长的两秒钟间，只有他沉重的心跳填塞着寂静的空气。

“你会再给Loki一次机会，”他说，“否则我会退出复仇者，不仅是作为钢铁侠，而且作为Tony Stark。我会撤回我的资金，我的大厦，我的武器。”

Fury抿紧嘴唇，独眼射出愤怒的光。

“你这样做，我会让你被判为叛国罪。”

“啊，你瞧，有趣的事实，”Tony说，保持着嘲弄的神气，知道这样会激怒Fury。“美国的伟大之处之一？开国元勋们令叛国罪非常的难定罪。你知道为什么吗？因为理论上讲，他们自己就犯了叛国罪，而他们认为，如果政府犯蠢的话，人民应该有权利反抗政府。”

说到“犯蠢”两字，他有意给了Fury一个眼神。

Fury咬牙切齿。“你知道还有什么是违法的？做一名义警。”

“啊，”Tony靠在椅背上，“但是，你看看，哪一个陪审团会定罪一个国家英雄？”

Tony和Fury彼此凝视良久。

“你看，”Tony轻声说。“我只是请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，好吗？我知道他导致了一些重大的破坏，但是……无论如何，你也囚禁不了他。你知道的！”他停下来，深吸一口气。“还有……我不知道，也许我的想法很疯狂，但我想——我想——我正在逐步了解他，靠近他。”

“Tony，”Fury开口。

“不，请你，只要——只要让我再试一次。我保证不会弄砸。这次绝对不会。”

在他心中的某个地方，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对Fury还是对Loki说这句话。

Fury目光中带着衡量，然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，Tony知道自己赢了。

“我会后悔的，”他喃喃自语。“这次把他的项圈拴紧点。”然后他转身离开了。

“重口味，”Tony对着Fury离去的背影说。“但我喜欢这主意。”

如果有什么时间Tony希望他能谋杀狗仔队，就是现在。当然，其实这是迟早的事。

已经有阵子了，他一直被这样轰炸。当他走向车子时，狗仔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。当第一次被问到他与Loki关系的问题时，他发现自己竟畏缩了。

他妈的秃鹫。

“我真的不认为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！”他向着人海怒吼，把真实的反应隐藏在一副太阳镜后面，就好像那是他的盔甲。Happy帮助他推开人群，让他上车。

他们当然会知道了。他在Loki制造的纽约大灾中，在空中亲吻着Loki。那时他没有想到下面的人，那些对准他们的镜头，他只想到了Loki，Loki——哦天呐，这可吓坏了他。他应该是个英雄，而他根本忘记了那些他本该拯救的人。

他不知道他会为Loki做到什么程度，做出什么事。他只祈祷邪神不会利用这一点。

Tony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一杯苏格兰威士忌。第二件是喝它。第三件是对着房间内的空气问，“他怎么样？”

“仍然疲乏以及脱水，先生，”Jarvis回答说，“但是他醒了。”

Tony点了点头，凝视着手中空荡荡的玻璃杯，灯光从玻璃切面上折射出来。他重重地把它放下。“告诉他我来了，”说着朝楼梯走去。

当Tony走进来时，Loki正坐在床上看书。Tony想知道邪神是否一直如此，还是当Jarvis宣布他出现的时候，就已经加强警惕。想到Loki忙着整理他乱成一团的床头的样子，Tony不由得低头微笑。

“嘿，”他停下来，靠在门口。

Loki翻了一页。“早上好。”

Tony从书页上方注视着他，脸颊苍白凹陷，眼下两片青黑。Loki的眼睛抬起，与他目光交汇，眉头皱起，既恼怒，又困惑。

“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？”他干巴巴地问。Tony笑了。

“刚从神盾局回来，”他说，双手插在口袋里。他走近床边，看着Loki为了继续凝视他的双眼而仰起头来。

Loki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，然后满意地嗯了一声。“看来进展顺利。”

Tony歪着头，露出疑问的表情。

“因为你没有喋喋不休地胡言乱语，”Loki轻笑着解释。他又继续看他的书，但Tony知道他没有真的在看。

Tony笑了起来，摇了摇头，但没有争辩。“是的，是的，很顺利，”他说，而Loki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“我进行了一些花式谈判，但是……交易同以前一样，只不过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。或者……我猜，是第三次机会。”

Loki嘲弄地笑了笑，眼睛仍然盯着他的书。“要假装把神盾局的威胁当回事，真是越来越难了。”

“Loki，”Tony用警告的语气说。

Loki斜瞥了他一眼。“那么如果我不想要‘同样的交易’呢？”

Tony不喜欢他的语调，但他从Loki眼中的一抹闪光看出来，Loki只是在逆反。“那我就再也不买你喜欢的蛋挞了。”

Loki把手放在心口，做出恐惧的表情：“那简直太——你怎么说的来着——残酷无情无理取闹了！”

“唔，我想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惩罚你。”Tony跪上床沿，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。

Loki笑了，但没有上钩。“我不知道是该为此震撼，还是该担心，你能说服神盾局不逮捕我。”

“你不是唯一一个善于言辞的人，”Tony得意洋洋地回答，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我可是用妙语脱下了你的裤子。”

“你用酒脱下了我的裤子，”Loki挑起一边眉毛，冷冷地纠正他。

“哦没错，但这只会让你听起来更随便了。”

Loki用书拍了一下Tony的胳膊。

Tony笑了笑，向前爬到了Loki身上，手掌按在他头侧两边的床垫上，弯下腰吻了一下Loki的下巴。

“那么，你爱我，嗯？”Loki低声吐字，一只手滑上Tony的脖子，手指梳理着他后颈的短毛。

Tony畏缩了一下，清了清嗓子，抬起身子看着Loki。“是的，”他说，因为猫已经跳出了袋子（多棒的双关语），他还不如坦白承认。“是的，我是。”

Loki的笑咧得更开了，他赞赏地轻哼。Tony把身体撑得更高，疑问地挑起眉毛。不，他没有屏住呼吸，完全没有。

看到Tony的表情，Loki的微笑消失了，当他显然意识到Tony沉默的姿势是在问一个问题时，眼睛瞪大了。

“这种……感觉，”他踌躇着，一只手抚摸着Tony的二头肌，凝视着二人肤色的反差，以避免目光的对视。“是彼此皆有的。”

Tony翻了个白眼，坐直身体。“这种感觉是彼此皆有的，”他不屑地模仿，“哦，得了吧。”

Loki皱眉，也坐直了。“怎么了？”他冷笑道。

“我不会再接受对这件事的回避了，”Tony摇摇头，坚持说。“你看看当我试图逃避说某些话时，发生了什么。看，只是……如果你没有，还没有，或者永远不会，这没关系……”不，一点都不会没关系，很有关系。但Loki不是唯一会骗人的“——但如果你有，那就说出来。”

他看着Loki的喉结吞咽着，眼睛大睁着，像是个被逼到墙角，走投无路的小动物，试图不表现出自己害怕。Tony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应该如此勉强，但他内心深处的意识告诉他，必须要这样，Loki像他一样害怕那个字，出于某种既不同但又相似的原因。

Loki开始摇头，让自己的目光掠过他扫向四面八方。而Tony抓住他的手，制住他。“嘿，”他温柔地说。“不管怎样我都会爱你的。如果你还没有到那一步，告诉我就好了，但不要仅仅为了逃避‘爱’这个字而那么说。那么，现在，你是否爱我？”

“Tony.”

“你是否，爱我？”他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柔和并开放，不带偏见。

“不要这样！”Loki咆哮着，扭开他的手。“你不能命令我说什么，不说什么，人类！”

Tony对这个称呼皱了皱眉，但他现在对Loki已经足够了解，从对方的语言中读出了真正的恐慌。“Loki，”他柔声说，鼓励Loki也放低声音，“你在怕什么？”

Loki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眼神透着狂野和黑暗，碧绿的眸子中，情绪在融化，转化，变化。“你不懂的，”他声音破碎，“我爱的东西，我爱的人……他们要么离开我，要么死，要么我彻底毁灭他们！你瞧，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模式。我注定要毁灭世界，记得吗？这就是命运女神告诉我的，Tony。命中注定。我的命运。我是那个恶心、扭曲的造物，憎恨九界，足以毁灭它们，而这一次又一次地发生。”

Tony将内疚咽下肚，而惊慌开始从喉头涌上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打开了一个堤坝，而Loki是否会在他面前碎裂开来。

“嘿，”他轻声说。“嘿，嘿，”然后他捧住Loki的脸，想知道两个这么不正常的人是怎么竟然在一起的。“命中注定的模式还说，我看到一个屁股就会去追逐，连坠入爱河的能力都没有，但是你，你，是那个规则的例外。让我也成为你的例外。”Tony盯着Loki过分明亮的绿色眼睛，而他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坚定、力量、以及，家的感觉。“现在，”他再次尝试，很轻，很温柔，“你爱我吗？”

Tony感觉到Loki的下颚肌肉在他手掌下颤动。Loki的声音很小，“Tony.”

“是或不是，Loki。”

“是，”Loki粗暴地回答。“你这个该死的傻瓜。”他闭上眼睛，而Tony含笑的嘴唇亲吻着他的眼睑。

“那么你是可以说出来的，”Tony低语着撑起身。

一声吐息，然后，“我爱你。满意了？”

Tony呼出一口颤抖的气息，然后深深地，抵死缠绵地，吻了Loki。Loki以同样的渴求吻回来，手指紧扣Tony的肩胛骨，用力得足以留下瘀伤。

“现在再也别指望我会再说一遍了，”Loki停下来呼吸新鲜空气后，怒吼。

“哦，你会的，”Tony贴着Loki的嘴唇，回答他。“接受事实吧。”

Loki愤愤地哼了一声，但没有争辩。

最后，托尼召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，宣布了三件事：是的，他仍然是复仇者成员；是的，他是在和洛基约会；最后，不，他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了。

最开始，房间里除了相机不断的咔嚓声就是一片静寂；然后全场哗然。托尼微微一笑，戴上墨镜，转过身去，给人群留下一个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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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特别勤奋，主要是上章太虐，一定要把这张甜甜的翻译出来啊！